菜 饭 （溧阳民间美食之二百十三）
昨天 20:18
平陵一哥
来自江苏
溧阳论坛
菜 饭 （溧阳民间美食之二百十三）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是“亲娘”（即奶奶，溧阳许多地方都把奶奶称之为“亲娘”）烧饭，但一提到老太太烧的菜饭，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但溧阳人冬季里的这道美食，至今难以忘怀，眼前会立即浮现出当年颠着三寸金莲忙上忙下 “亲娘”烧“菜饭”的身影，这不由得又让我想起当年的菜饭！这不，口水又下来了！ 老记得半个世纪前，溧阳的冬天远比现在冷，零下十几度是正常的。冰天雪地是当年溧阳城的标配，大街小巷冻的“实笃笃”的。听亲娘说，大冷天吃烫嘴的“菜饭”暖烘烘的。随即，亲娘颠着小脚一大早从码头街渡船口或戏馆子隔壁菜场买来一篮子青菜，这青菜是打过霜的矮脚青，叶子绿得发亮，梗子脆生生的。她坐在小板凳上，指尖飞快地择菜，开始了一上午的忙碌。 其实，在五六十年代的溧阳城，除掉那个交界口的二三年，两万人口六条街道居民的日子并不十分苦不堪言，全家吃菜饭前一天傍晚，父亲就咬咬牙从墩头店买了一块“下噗落”，带回家熬了油，自然，油渣烧菜饭，熬下的猪油拌菜饭。虾米是夏天亲娘晒好的河虾干，装在布袋子里吊在房梁上，取一小把泡在温水里，不一会儿就舒展开来，鲜气直往鼻子里钻。 在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溧阳城里的居民一般都是吃籼米，煮的饭虽不“熬饥”，但经吃。不过烧菜饭，最好还是粳米。亲娘会提前用清水淘洗两遍，泡上半个时辰，米粒吸足了水，变得圆滚滚的。灶膛里的稻草烧得正旺，亲娘把铁锅烧得发烫，先倒一勺猪油，油化了，滋啦一声响，就把青菜末倒进去，绿叶子遇热就软了，簌簌地缩成一团，油亮亮的，再撒上虾米，盐等调味，翻炒几下，鲜味儿就裹不住了。 接着把泡好的米倒进锅里，和菜、油渣均匀，再添上适量的水 —— 水的多少最是讲究，多了饭会烂，少了会夹生，亲娘凭着手感，总能刚刚好。盖上厚重的木锅盖，灶膛里的火要调小些，用稻草的余烬慢慢焖。这时候最熬人，锅盖缝里钻出来的热气裹着鲜味和香味，在屋里绕来绕去，我总忍不住蹲在灶边，盯着锅盖，听着锅里 “咕嘟咕嘟” 的声音，像在听一首解馋的歌。 盛菜饭用的是红花碗，满满一碗端在手里，烫得直换手，却舍不得放下。先吹一吹，挖一勺送进嘴里，米粒分明，带着稻草的焦香，青菜软而不烂，还留着脆劲儿，猪油渣在嘴里化开，满口都是油香，暖意在胃里散开，连身子都热乎起来。那时候我总吃得太快，亲娘会笑着拍我的背：“慢些吃，锅里还有，没人跟你抢。”眼下，我还是沉浸在当年暖融融的烟火气中，那气里飘着最勾人的香，那是灶上铁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菜饭。那时候还没有电饭煲，煮菜饭得用大铁锅，烧的是晒干的稻草，或是山里人挑到城里街巷里来卖的“毛柴”，火舌舔着锅底，连空气里都浸着一股焦香的暖意。 啊，溧阳民间美食——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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