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乡村过去的殡葬习俗,以及和丧事有关的习俗,我想只要你是生活过农村的人,也许不会感到陌生的。不过人们常说一乡一俗,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在我的记忆中,过去在我们那里的殡葬习俗,以及和丧事有关的习俗和现在有所不同。例如在我们小时候乡村里时常会听到,类似一声声的“青山,鬼山,呵嘘!送你上山,呵嘘…”的吆喝声。那时我们只要一听到这种带有恐怖的吆喝声时,就知道又是谁家“老了人”了。这种声音是出殡抬棺之人从嘴里齐声发出的吆喝声。那时人们一直认为这种吆喝声,可能是一种“驱魂曲”,就是告诉亡者什么山都不去,是把你送入“祖坟山”的,这样能使亡者的灵魂得到安慰,但这仅仅是猜测,没有任何根据而已。出殡之时,当你外出循声望去,你会发现,只见一群出殡送葬的人,披麻戴孝,大哭小喊,哀声一片地紧跟着棺材后面,时而停步跪拜,时而抚棺行走痛哭,人人悲痛欲绝,发自内心地对已故亲人的无限眷恋和依依不舍之情。那个悲恸的场面感人至深,你如果亲临其境,也会身不由已地跟着伤心落泪。
在我们乡村过去好说是每户人家,都有自己家的祖坟山,逝去的先辈们都会集中地埋葬那里。祖坟山的面积有大有小,不过那时的祖坟山一般都是经过风水先生看过的风水宝地。过去的人们一直认为,祖坟山的风水好坏,直接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兴旺发达。那时如果有人说要挖某家祖坟山的话,那么这家人是要跟他拼命的。不过据说那时的祖坟山,家族人员死后,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进的,是有很多讲究的。例如这家人的成员中,如果没有结婚成亲的,而且没有留下后代的,死后是不能葬进祖坟山的。因为过去人们一直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没有为家族留下一儿半女,是最大的不孝,这样即是你是家族之人,死后也不能葬在祖坟山上,除非你过继一个儿子续继了香火,死后才有资格埋进祖坟山的。还有家族人员中,如果年龄没能活到三十六岁以上,死后也不能葬入祖坟山的。过去人们一直认为,三十六岁为全寿,六十岁为大寿,七十岁为古稀,如果你连全寿都没能活到,认为这是“短命鬼”,是不能葬进祖坟山的…。
那时在我们当地有个习俗,老人在死亡前,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家中,不能死在外面,否则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另外在老人断气之后,家人一定要大声哭泣,否则就会被人家嘲骂,家中无人绝了后,死了也没有人哭泣,这样会一传十,十传百真所谓人言可畏。记得那时老人去死后,除了忙着料理后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指派一个家人,不管下雨天还是天晴,胳膊下倒挟着一把雨伞,去亲朋好友家去报丧。那时我们总觉得好奇!为什么报丧要挟把雨伞?后来才知道,其实所谓的“倒挟雨伞”,即雨伞顶盖头朝身后,雨伞柄的一端朝身前略向下倾斜,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倒挟雨伞”报死讯,也俗称报牺(死)讯。那时即是天下大雨也不能撑伞,只能头戴斗笠身穿雨衣,如果到了人家家门口时,雨伞不能随便带进家门的,需把雨伞打开伞柄朝下,置放在门框外。然后才能进屋报丧。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是不祥之举,知道是报丧的人来了,于是会献上一杯茶,交谈几句后送出门外,临走时还需为逝者,痛哭几声,既是哀悼,又是习俗。
过去老人去世后,除了穿寿衣等外,就是铺设灵堂供人悼念。那时家人需通夜为他烧纸守灵。这些习俗基本上和现在的丧事类同。但不同之处就是,现在火葬用的是骨灰盒,过去土葬用的是棺材。记得那时出殡时,孝子们要披麻戴孝,头戴白帽脚穿白鞋,预先要低头跪拜在大门前,迎接灵柩出门。此时只听到屋内传出“咚咚咚”的封棺之声,然后由八个人抬了灵柩出门。待灵柩出门后,这时包括送葬的队伍,紧跟其后哭喊着步行相送。那时在出殡之前还要忌生肖的。如果忌到什么生肖,会通知那个生肖的人,在出殡之时要躲避的。另外在灵柩出门后,家中还需派个人打扫,打扫时应从屋里往屋外打扫,这可能是寓意着把鬼魂赶出家门,不过当时打扫的那亇人,能从地面上得到些钱币的,这是乡俗,灵柩出门后需抛散些钱币在家中,给打扫屋子的人。
记得那时灵柩到了坟地后,先在墓地上挖了个浅坑,然后由子女们向坑内抛投钱币,这可能是买坑之钱,或者寓意着是“有棺(官)有材(财)”之说。然后家中几个儿子和媳妇们就用衣兜兜些坑内的泥土,转身拼命地往家中奔跑。过去我们那里有这样的说法,如果谁家的儿子和儿媳兜着坑内的泥土快速先跑回家,然后将泥土抛散在家中的灶间或米缸等处,谁家今后家中会发大财的。不过那时如果家中只有一个儿子的话,那就无所谓了。当时那个奔跑场面看了真是笑破肚皮,而且还有许多人在不停在吆喝着“加油,加油”笑声一片。记得那时送葬的人把逝者送到暮地后,就可以把头上戴的白帽孝布,通通拿下抓在手中,而且在经过回家的路上,还必须“跨火盆”,意在避免亡灵跟着回家,到了家之后把孝布白帽,挂放在大门前墙的一张梯子上面。当然在逝者入土为安后,家人还需要给亡者做很多事,如招魂回家看亲人,我们当地俗称“铺回家”,即晚上在家中设置一桌酒席,桌子上散了些稻草灰,点了支蜡烛,将大门留条门缝隙,用一只脸盆装满半盆清水,家里亲人们分别用脸朝脸盆中照一下,留下脸影,这样亡灵回家会看到家中的所有亲人,这时家人们全部都躲在房间内听声音,偷看门缝里是否有鬼魂变了猫或其它东西回家。待铺回家结束后查看桌子上的饭菜是否少了没有,再看看台面上的稻草灰留下什么动物的脚影等。以及给亡者做七、圆坟、烧百日、烧周年、以及满孝等等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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